打开这篇文档的时候还是2021年的最后一天,鼓起勇气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已经是2022年的新年了。

实习已经是2020年的事情了。虽然从年份的数字上来看相隔两年,但是实际上也才一年多。2020还离得很近。或者说,自己甚至都还没有习惯202X之后的任何年份。

工作之后习惯每天在笔记本上快速列一下工作的待办事项,每想起一件事情就立刻写下来,防止自己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。某天写下日期的时候,不知不觉地写下了2020年,赶紧划掉,才意识到20年代已经不是一个新奇的将来时态了,是过去式了。但是自己还是不能习以为常。

19年的年底,疫情之前的最后一个圣诞。匹兹堡Kennywood和botanical garden的灯光给所有的照片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梦幻色彩。所有人都觉得一切如常,并且会继续如此下去。12月底有小道消息说武汉出现了不明原因肺炎,那时并没有觉得这会是一件跨时代的事件,只是暗暗祈祷这件事情永远停留在遥远的报道里。和妹妹去吃了海底捞,做了指甲;和爸妈一起去逛万象汇当作散步;去了保障湖旁边最美的城市书房;赏了瘦西湖的腊梅……阴天很多,和每年的冬天一样。只在家待了两个星期,就回匹兹堡了。现在在强制隔离的大背景下想来,能如此轻易地回家、又只是停留如此短的时间,不真实得像梦。

20年的年底,在疫情中不情不愿地离家、去香港中转、再回来美国。在没有确定的工作和毫无着落的OPT中辗转无眠。跨年是如何度过的也要在相册里翻找才能回想起星星点点。零点的时候,坐在床上,看着手机上『今天已经过去99.99999373%』的数字在快速跳动,一瞬间就变成『今年已经过去0.00000322%』。现在那百分之百已经又从指缝中流逝了。小时候学朱自清的课文『匆匆』,心中并不能体会那短短几行字浓缩的千言万语。

『去的尽管去了,来的尽管来着;去来的中间,又怎样地匆匆呢?早上我起来的时候,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。太阳他有脚啊,轻轻悄悄地挪移了;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。于是——洗手的时候,日子从水盆里过去;吃饭的时候,日子从饭碗里过去;默默时,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。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,伸出手遮挽时,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,天黑时,我躺在床上,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,从我脚边飞去了。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,这算又溜走了一日。我掩着面叹息。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。』

朱自清写这一篇匆匆的时候竟然才23岁!那时八千多的日子已经从他的手中溜去了,这样一算8990个日子竟然也已经从我的手里溜走了!他不平,为什么要白白走这一遭,最后也还是无能为力。一代又一代人过去了,现在的我们却还未必有朱先生当年的领悟,一天天地、麻木地、任时间溜走了。

只愿新年胜旧年。不管是快乐的日子、不舍的日子,还是无聊的日子,痛苦的日子,每一分一秒都要紧紧抓住而不是懵懵懂懂地熬过去。

21年开启了很多人生中的转折点。离家最久、最远的一年,开始上班了。开始真正自己掌舵生活的方向了。上学的时候,可以什么都不想,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,懵懵懂懂地完成一个又一个阶段性任务就可以看上去是个好学生。但是现在时时刻刻要思考往哪里走,怎么走才能过好生活。

什么叫做好的生活呢?

时报广场在新年的零点时降下彩球,今年也不例外,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时间在匀速流逝的事实。所以发生了什么也不要把时间当作解决问题的救命稻草,只有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动,继续好好地把时间用起来,把生活过下去,

许个新年愿望的话,仍然是俗套的世界和平,家人健康平安。亘古不变的新年祝福,因为重复太多遍所以俗套,但也因为年复一年,证明了这些祝福的珍贵。小时候不解为什么要把一年一次的许愿浪费在这些稀松平常、轻轻松松就能达成的愿望上,现在才越来越意识到,如果能实现这些愿望,一生也算无憾了。人是脆弱的动物啊。

2022,新年快乐🎆